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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司空曲江公行状 南梁 · 任昉
 出处:全梁文卷四十四
公禀灵景宿,擅气中和,一匮初登,东岳之功可监,埏埴在器,瑚琏之姿先表,岂惟荆南有圣童之目,襄城著孔甫之称而已哉。
故以羽仪宗家,冠盖后进,路叔之一日千里,北海之称美其治,方斯蔑如也。
志学之年,篇治经记,登隆十载,网罗百氏,藻斫赡逸,蔚为词宗,贾谊而升堂,携相如而入室,加以翰牍精辩,发言有章,持论从容,辞无矜尚,自河洛丘墟,历载二百,俾我逢掖,遂沦左衽,晋宋所以遗恨,祖宗是用顾怀。
公自方任,志在克复,将欲使功遂之日,身退有所,爰乃卜宇金陵,萦带林壑,用辞聊城之赏,以为疏韩之馆,人谢运往,遂辍远图(《艺文类聚》四十七。)
汉论五 其二 宣帝 南宋 · 陈亮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三四二
本始元年五月凤凰集胶东千乘。
人主之所好,不可有所嗜也。
光武嗜于谶,启天下方士诬罔之语,元谭谏其非经,卒以此贬。
炀帝嗜于侈,兴长城靡丽之役,贺若弼谏其非急务,竟以此诛。
夫嗜好之偏一发于心术,而趍和意旨、相弥缝以求幸者有之,至于忠谏正言、不畏罪责者,宁有几人哉!
宣帝酷好祥瑞日,少府宋畴坐议凤凰不下京师而左迁,它日凤凰岁岁下矣。
是以宣帝之世,凤凰五下,改年曰五凤;
神雀数集,改年曰神爵;
甘露频降,改年曰甘露;
黄龙登兴,改年曰黄龙;
醴泉滂流,枯槁荣茂,何其祥瑞之多也。
考之宣帝之时,郡国地震、山崩、水出、星孛、日蚀、宫阙火灾,风雨灾变不一,岂乖和之气迭为消长邪?
及观京兆尹张敞舍鹖雀飞集丞相府黄霸以为神雀,议欲以闻,后知从舍来,乃止。
以鹖雀事观之,则宣帝凤凰神爵黄龙甘露之瑞,可以推矣。
本始二年大司农阳城侯田延年有罪自杀。
先王知朝廷之尊严在乎体貌大臣而厉其节,故其用之也加之以审,而其待之也加之以礼。
是以一代之臣必立一代之勋,由夫上之人以礼维其心,而不以法约其外,用礼愈严而人臣畏法益谨。
传曰「刑不上大夫」,乃先王尊严朝廷之意也。
汉自高祖萧相国廷尉,而大臣与士庶均于讯鞫论报,终汉之君,轻于杀戮大臣,丞相公孙弘后,比坐事死,公孙贺涕泣不受相印,大臣之礼可见矣。
宣帝自诛灭霍光之后,忠臣烈士,至此侧足。
大司农田延年坐增僦直,微事也,而杀之,自是杀京兆尹,杀平通侯,杀平丘侯,杀司隶,杀左冯翊,杀广陵王
宣帝待人臣之术,法胜而礼衰,故上之势孤而下之情隔。
上之势孤,至于久则不尊;
下之情隔,至于久则不通。
势不尊而情不通,遂积为相臣擅命之祸。
为人君者不可不思其终也。
霍光薨,上思报其功德,复使乐平侯山尚书事。
武帝周公之事委之霍光,光之负荷重责亦无愧矣。
惟其身为大将军,女为皇后子羽、兄孙云皆为中郎将,两女婿为东西宫卫尉,昆弟、诸婿、外孙皆奉朝请、为诸曹大夫,亲党布列朝廷,盛满已极,不知引避。
为汉社稷计则善,为霍宗属计则疏矣。
宣帝即位之始,当霍光之尚存,加以裁损,则光之后可全;
于斯时也,傥有怨望,诛而族之,后世无可议者。
孝宣既知光之辅昭、废贺、立之功为不浅矣,且思欲报其功德,奚为乃复封乐平侯山尚书事?
死,子复右将军,兄子秉枢机,昆弟、诸婿据权势,夫人显及诸女皆通籍长信宫,极其爵位,启其骄侈,一旦摧抑之以发其邪谋,竟阖族而受戮,俾忠勋之后血祀以绝,宣帝虽能快一时之忿怒,而后之为忠者亦少惧矣。
大抵人君之报功,不特为已立功者之宠荣,盖将以为未立功者之励劝。
是以先王之报功也,其有大勋劳于天下也,则封之,而世世为之祀;
其有忠正也,则纪其绩于太常,以示不敢忘之意;
盖所以为其子孙计也。
汉世功臣多为子孙患,其亦何利也哉!
东汉光武、我宋艺祖,最得保全功臣之术,专以禄秩赏赐,使之食大邑奉朝请,以厚富其子孙,故其子孙皆克守前烈,而无后患。
后之中兴之君,其可不为功臣善后计哉。
三年诏曰:「有功不赏,有罪不诛,虽唐虞不能以化天下。
胶东相成(云云。),赐爵关内侯」。
综核之名虽不见于唐、虞、成周,而实本于唐、虞、成周。
三载考绩,三考黜陟,又有明试之法,此唐虞综核之意也;
月有要,岁有会,又有三岁大计之法,此周综核之意也。
唐虞归之司空周总之太宰,非人主自为也。
宣帝恐臣下欺己,亲综核名实之权,卒不免为臣下所欺,何也?
一己之聪明有限,有限则易以昏;
众人之聪明无穷,无穷则难以蔽。
胶东相成伪增户口,在朝之人岂无一人言之邪?
秩以二千石,爵以关内侯,赏赉已及矣,后诏丞相御史问郡国上计长史守丞以政令得失,或对言:前胶东相成伪自增加以蒙显赏,是后俗吏多为虚名。
丞相御史不言于未赏之前,而因言于郡国上计之后,宣帝最轻于责大臣者,至是无一语诘之,岂非前日核实之赏,其帝之自为乎!
宣帝亲核名实,而臣下有名无实尤甚,则知综实之政不当人主自私之。
神爵元年秋,赐故大司农朱邑子黄金百斤,以奉祭祀。
朱邑北海太守,以治行第一入为大司农
宣帝以其有功也,以黄金百斤赐其子,以奉祭祀。
又令有司求高祖功臣子孙失侯者,得槐里公乘广汉等百三十六人,皆赐黄金二十斤,复其家,令世世奉祀
霍光安刘氏之业,其功为至大,宣帝忍于残灭其宗,亦酷甚矣。
今乃能思前世功臣之后,与一司农朱邑之子,则知霍光之事,帝之□□亦于斯悔过矣。